芸娘陪着阿桃出了东都,路上且玩且行,现在战事暂停,各地慢慢休养生息,恢复元气,走了几天都还安稳,没出什么大事。
这日入夜后,一行人下榻郊外的驿站,用过饭后,阿桃回到房中,芸娘在铺床,阿桃趴在窗前看月亮。
离驿站不远有一处雪山,比其他地方都要冷,阿桃连打了好几个喷嚏,芸娘笑道:“前日还飘雪呢,可不能贪凉了,多披件衣服吧。”
阿桃揉着鼻子,悻悻然将窗户关好,打开行李想找件袄子穿上,不想翻出自己的针线盒子,盒子打开,里面还有一个没做好的鞋底,那尺寸自然是给燕珩的。
出发那日阿桃收拾东西,几乎是抓着什么就装什么,没想到居然把这些都带了出来,芸娘背对着阿桃,口内说着哪儿的山水好,哪儿的风景妙,哪儿的东西好吃,说了好一会儿,阿桃都没反应。
芸娘转身,才发觉阿桃抱着针线盒子发呆。
“怎么了?”芸娘走过去,将阿桃拦在怀里,低声问她。
阿桃嘴角勾了勾,像是在笑,可惜她眸色黯淡,透出几分落寞。
“我知道,珩郎是故意气我的。”阿桃说。
芸娘张着嘴,愣了半日,才结巴地说:“你,你是何时知道的。”
“出门第二天我就想通了,”阿桃仰着头,对芸娘笑了,“这一路安排地这么妥当,连在哪个镇子落脚,哪个驿站歇息都想好了,必是策划许久了吧。我想他是不是觉得这次去鹫峰皇陵很危险,所以早点将我送走,还故意气我,说什么心有所属的话,是让我不要惦记他。如果他出了什么事,我不至于太伤心,对不对?”
芸娘点点头,阿桃道:“他总是这样,觉得我很脆弱,承担不了变故。所以自作主张,替我做了决定,做了他认为很好的安排,也不问问我愿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安排。”
芸娘蹲下来,握住阿桃的手,“阿桃,珩郎他有苦衷,你该要理解他的。”
“我当然理解他。”阿桃叹了口气,“所以我就算想明白了,也没闹着要去找他。就让他心无旁骛的做完大事,回来之后,我再跟他算账。”
芸娘噗嗤一声笑了,揉了揉阿桃的头发,轻声道:“睡觉吧,明天我们去看雪山的日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