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月初二,花朝节。

    这一日朱颜辞镜楼从晨起便开始忙碌,她们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,也许从今晚开始,朱颜辞镜楼会迎接更盛大的辉煌。

    着藕色衫裙的婢女们在楼间进进出出,手里捧着香炉或是纱幔,精心装点着已经华美到了极致的朱颜辞镜楼。

    白玉台边银红色的纱幔全部被挑起,雕刻的满是牡丹花的圆台旁边堆砌了无数真正的牡丹,万紫千红,千娇百媚。楼里被从头到尾打扫了一番,当真是半点灰尘不见。几乎是每一个雅座都摆上了小巧别致的香炉,一半是桃花图案的,一半是青莲图案的。婢女把廊道两边的好几个雅座都围上了红纱,说是今夜会有贵客来,不好让人知道了身份,保密工作朱颜辞镜楼向来做的好。

    南嘉她们几个聚在一起,以她和甘棠为首,一脸的不屑,死死瞪着那些鱼贯而入的婢女,恨不得把她们手里的东西全部丢掉。

    “呵!这阵仗还挺大,当年我挂牌登台之时都没有这么仔细。”南嘉声音既幽怨又气愤,还指望着自个好好努力死死压住那两个丫头呢,这慎娘如此重视,她怎么能不生气。

    甘棠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记怼她,“得了,你挂牌之时创下五百金的最高纪录谁都知道,不用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说,烦死了!”甘棠也没有比她好到哪里去,开什么玩笑,她们这些楼里的老人混的还不如两个新人,这多掉面子啊。

    日后叫同行知道可还了得。

    望泞和锦颀对视一眼,皆是动了动眉毛没有说话,总归她们两个是垫底的,掉不掉无所谓了。

    陆缈在维桢房里,看着绿缃给维桢换上宫缎素雪绢裙,腰间是细小圆润的珍珠穿成的链子,一头青丝散落至腰间,随意挑起几缕简单的绾起,陆缈从梳妆台上拿过莲花式样的玉簪,亲自替她戴上了。美人面色如霜,浑身清冷气息溢出,颇像广寒宫娥,丝毫不沾染凡尘俗气。

    维桢今日画了好看的妆容,两弯柳眉弧度自然,左眼下一粒泪痣乖巧的攀在面上,她涂了颜色浅淡的口脂,衬得气色更好了一些。

    细心把她裙角的褶皱抚平,陆缈双手交叠着,莞尔发言:“维桢姑娘今日很好看,像是天宫的仙子一般。”

    “是吗?”维桢笑了下,那笑容不是开心,带着浓浓的苦涩和不情愿。

    陆缈知道,她一点都不想这一天到来,以前她可以跟自己说只是住在乐坊里,没有抛头露面,一切都还是好好的,过了今晚,她却再也不能这样安慰自己了,她也要变成从前那些夫人眼中下贱不堪,奏乐跳舞的乐坊娘子了。

    “今日是维桢姑娘的大日子,应该开心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