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欣然回到官舍才发现夏修言竟没将他那个玉佩讨回去,也不知是不是当真将其给她了的意思。这玉佩瞧着便是宫中之物,若是去当铺卖了必定能换个好价钱,但她又有些担心夏修言只是暂时留在她这儿,下回他要是拿银子来换知道自己将玉佩当了必然要同她算账,这么看来自己拿着这东西当真是没有半点好处。

    她想到这儿叹一口气,决定明天去学宫问个究竟,暂时只能将东西先存放起来。但等她第二日去学宫,发现夏修言竟没有来。稍一打听,才听说他是昨日出游吹风,染上了风寒。对此所有人都十分习以为常,事实上,与夏修言身体渐好能上马打球相比,宫中的人大约还是更习惯他这样一换季躺三天的模样。只有秋欣然寻思很久,也没有想起他昨日哪里有染了风寒的痕迹。

    不过与昨日曲江边的动乱相比,夏世子今日未来学宫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事。

    听说昨天韦镒与人在船上游湖,游船靠岸时江边突然起了动乱,有人趁乱混入船上行刺。好在行刺未成,他只受些皮肉伤,可惜那刺客却趁乱跳入江中,叫他逃了。

    章榕在流放途中潜逃的消息也传了出来,圣上下旨追责,为了追捕逃犯,城内一时加强了守备。这个上巳节,从羽林军到京兆府再到地方府衙个个都是愁云惨淡,只有一个人得了嘉奖——此人便是秋欣然。

    上巳节过后不久,秋欣然去宫中领赏。她虽算准了卦象,但因为到底是场祸事,圣上拨了她一笔赏银。她从内库领赏出来,在宫门外遇见了当值的禁军守卫。秋欣然常在宫里行走,虽不同朝臣打交道,但底下这些宫人倒是混得很熟。她得了赏的事情人人都知道了,见她从内库出来还要同她打趣几句:“秋司辰可不地道,自己算卦领了赏,我们禁军的兄弟这两日可是忙得脚不沾地。”

    “算了个凶卦,也没想到是替你们算的。”秋欣然挠头,提议道,“要么我拿赏银买些酒给禁军府衙送去,算是慰劳你们连日辛苦。”

    她这么说,那两个守卫倒不好意思起来:“别听他瞎说,我们同你开玩笑哪,秋司辰得了赏兄弟们也替你高兴,哪能真要你破费。”

    秋欣然大气道:“花不了多少银子,再说上回我同夏世子一道被人掳去山上,听说禁军的兄弟们天没亮就出来搜山也花了不少力气,还没好好答谢过。”

    “这要什么答谢?不都是分内的事情。”

    “救世子是分内的,救我可花不了这么大阵仗。”秋欣然笑嘻嘻地同他们说,“我本也准备买些吃食请司天监的同僚,这回给禁军衙门添了麻烦,请几坛子酒也算尽尽心意。”

    那守卫也笑呵呵道:“司辰年纪小,为人处世可比我们这些个大老粗想得周全。”

    几人在宫门外聊了几句话的功夫,里头又有马车出来,秋欣然不耽误他们当值,又说了几句便告辞了。

    还没走几步,便听后头的马车辚辚地赶上来,她本没有在意,忽然见那马车在她身旁停下来,车帘一撩才发现竟是公主府的车。

    夏修言坐在里头,一段时日不见秋欣然觉得他瞧着自己的眼神倒像又疏远了些,如同回到了御花园初见时,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。她实在有些捉摸不透这位世子喜怒无常的性子,不知自己是哪里又惹到了他,老老实实停下来同他行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