跨入四月的时候,后院菜地里的蚕豆终于长成茁壮的小苗,这时要及时追加肥料,陶田舀了积粪池里的粪水,兑稀了开始一棵棵追肥。
味道必不可免有些大,陶田便不让顾桩再往后院来,只让他待在前院捡捡蛋、喂喂饲料,有人来买蛋时隔着门招待招待。
现在能生蛋的母鸡足有十来只,每天至少能捡到十五颗以上的鸡蛋,如今顾桩做饭都不舍得用蛋,一般也就敲一两个进菜里调剂,其他的留着给上门的人。
这些蛋都是能拿去卖的,行情在旮沓村里非常好,说是供不应求也不为过。
顾桩喜欢做生意,对于买卖,他向来积极得很。
不过独自卖蛋的生意做了没几天,顾桩就遇上被泼皮无赖欺负的糟心事。
孙癞子是旮沓村的浑人,四五十岁的年纪,倚老卖老不事生产,吃喝嫖赌坑蒙拐骗倒样样俱全。
顾桩不认识他,不晓得他的坏名声,见对方说要用菜换三个鸡蛋,他也就给拿了。
结果通过防盗门上细缝接过手的一大黑袋菜,除了上头的好菜,底下全是糊弄人的烂菜叶子。
眼看孙癞子拿着鸡蛋头也不回地离开,顾桩急得边开门边大喊起来:“你站住,这给的都是什么烂菜?你给我把鸡蛋还回来!”
孙癞子当没听见,脚步生风走得飞快,远远只坠了个得意洋洋的背影。
顾桩气得眼尾泛红,好不容易将门打开,后院里的陶田也听闻动静到前头来了。
一看见陶田,顾桩有了主心骨,他摊开袋子里的破菜给男人看,一边指着远去的孙癞子告状:“哥,那人用一袋烂菜骗了咱三个鸡蛋!”
陶田闻言抿紧了唇,不苟言笑的面容显得更刚硬了:“你……看好……好门。”
说罢,仍戴着脏手套未脱的他没有停留,转身往外迈,快步追孙癞子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