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家放粮种,十里八乡的丁家佃户都赶了来,整个丁家庄人来人往,十分的热闹。粮种用不用丁家的,这是佃户们自愿的选择,不过丁家的粮种颗粒饱满、种子优良,而且储藏得法,用丁家的粮种,收成比起自己购买或存下的粮种,一般要多收一成,有时甚至两成,而且丁家的粮种又是平价出售的,还可以秋后算账,佃户们当然愿意用丁家提供的粮食种子。
去年冬天,丁家在一夜之间备齐广原城所需的粮草,一时忙中出错,把储种库也打开了,由于庄上许多壮丁都抽去运粮,也无人顾及,待到发现,有些粮种受冻受潮起了霉变,所以现存的粮种恐怕已不能满足所有佃户的需求,故此得到信儿的佃户们都早早赶来,最早的天还没亮就在放种站旁排起了长队。而放粮种的时间是定在午后的,这时候丁主事还没来呢,也真难为了这些庄户人家。
丁浩从后宅出来,回到自己住处,杨氏见儿子回来,连忙起来给他张罗些吃食,看着儿子吃饭,心中尽是满意与欢喜。自己儿子眉清目秀,长得其实颇为耐看。如今举手投足之间,更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,嗯……这种特别的感觉,就像当年陪着小姐踏青,头一次看到老爷时的感觉。那时老爷衣着寒酸,可是言谈举止的神情气度,纵是许多世家公子都比不上,那是源自内心的自信带来的一种力量。
自己的儿子以前就是这副模样,可以前咋就没发现他身上这种感觉呢?杨氏越看越喜,想起罗冬儿那小鸟依人的俏模样,配上自己儿子,还真是天生的一对。这样一想,对罗冬儿嫁过人的些许芥蒂也就淡了。
丁浩吃着东西,好奇地看了老娘一眼,打从一进屋,老娘就用一双审视的眼睛上看下看,好象才认识他似的,这是怎么了?
“娘,怎么这么看我,怎么了?”
“没事没事,自己儿子出息了,娘高兴呗。”杨氏呵呵地笑。
丁浩摇摇头,无奈地一笑:“出息?这就叫出息?我还觉得委曲呢。可老娘也没错,她这一辈子都生活在丁家大院里,看到的就是这么大的一片天地,在丁家能做个管事,已经是人上人、大出息了,还能指望她想些甚么?”
吃过了饭,丁浩摞下饭碗陪母亲聊了会天,直到臊猪儿赶来催促,才起身去放种站,听说今曰要放粮种,杨氏拉住儿子又是一番嘱咐,丁浩应了,这才匆匆出了丁府。
到了地方一看,丁浩不禁吓了一跳,那些佃户挑担的、荷筐的、拖妻带女的,蜿蜿蜒蜒排出二里地去,那长长的队伍……真比长城还要长啊……,这样壮观的场面,丁浩只在火车站春运的时候见到过。
臊猪儿推搡着那些拥挤的佃户,挺胸腆肚、扬眉吐气地叫:“闪开、闪开啦!不让丁管事进去,们站到天黑也领不到种子。”
佃户们一听,连忙闪开一条道路让他们进去。到了里边一看,佃户头儿杨夜和丁家外院管事柳十一正在那儿维持着秩序,一见丁浩来了连忙向他打声招呼。
“劳烦二位了,两位管事辛苦。”丁浩笑着还礼,丁浩对他们很客气,一直很客气,何持着一种“君子之交淡淡如水”的客气。
“丁管事这话咋说的,咱们都是为东家办事嘛,理应相互提携扶助。呵呵,队都排得这么长了,丁管事看,咱们是不是现在就开仓放种啊。”
“成,二位管事稍候,我大略清点一下,咱们就开仓放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