倪莹坐在工大实验楼的台阶前,又是一个下雪的冬天。
去年冬天发生的一切,犹在眼前,这一年,她经历了太多,第三次从虫洞里回来,她终于发了疯,去了很多地方闹,说地球不过是一个实验基地。
结果可想而知,她被送进了精神病院。
好在从前的导师和王文哲多方奔走,她也不再说那些奇怪的话,所以农历新年前,她被“放”了出来。
她给王文哲发了一封电邮,说在老地方等他。
这个老地方,王文哲一定会懂得。
可是她在这里从天亮坐到天黑,王文哲却一直没有来。
倪莹并不着急,她甚至自嘲地想,在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,究竟还有什么能让她惊慌?
她一直坐到满天繁星,才遥遥看到一个人影,拖着那只巨大的铅盒,步履蹒跚,向她走来。
倪莹没有站起来,她同他遥遥对望,不过才一年的光景,年轻的少年变成了沧桑的男人,他穿过黑暗,从夜的深处走来,脸廓一点点清晰,曾经乱糟糟的头发剪成了寸头,脸也清减了,骨骼分明,一双眼低低垂着,嘴唇更是紧紧抿着。
一时竟都不知该说些什么。
最后还是倪莹先露了笑容,“听说你结婚了?”
懊恼的神色一闪而过,王文哲低头不语,良久才抬起头,看着倪莹,眼里的神色晦涩又艰难,“小师妹,对不起。”
倪莹只是笑,“有什么对不起的,那时候我那种情况,谁会要一个疯子?”
王文哲走到她眼前,在她身前蹲下,她还是当初的容颜,肌肤胜雪,他忍住想要触碰她的欲望,用眼神一点点勾勒她的轮廓,有许许多多的话,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