凉棚的事已被蓝珺瑶抛在脑后,山路难行,她原想着是抄近路节省些时间,不想它的崎岖程度远超蓝珺瑶的估计,有的地方甚至只容一人通过,她又不不能弃了身下的马儿,只得寻另外的路。如此兜兜转转下來,倒不若走官道來得快了。
若是此刻有熟悉的人瞧见蓝珺瑶,一定认不出她來。一身灰色的衣衫早看不出原本的颜色,长发在头顶高高挽起,颧骨有些凸出,眼窝陷进去,原本清亮的眸子早失去了光彩,显得有些暗淡。
她过了几日原始生活,饿了便在附近寻些野果子吃,可乐就着潺潺的流水饮上一通,夜晚以天地为被,收拾了些干柴将她栖身的树围上一圈,马儿一并在这简陋的保护圈内。
正是战乱四起的年代里,战事还未蔓延至西陆,这里的百姓倒显得安详,只是西陆的防备也暗中加强,城门多多了许多盘查的士兵,來往都要检查一番才肯放行。
这连绵的大山之中原本是有不少的猎户的,近來西陆过太子颁下谕令,为着百姓的安全,请他们暂时入城投奔亲戚或是租住在客栈都可。不仅防备着会有人借机挑食,还因着大山之中多了许多凶猛的动物,已有不少的猎户遭了它们的毒口。
蓝珺瑶并不知晓这些,她只是奇怪,一路行來,除了那凉茶棚子,再不见有人烟。好在山中还存着猎户们原本修缮过的房屋,遇上阴雨天也能临时躲入其中。
算着日子,即便是在这大山之中耽搁了,此时也应靠近西陆帝国的地界了。这日蓝珺瑶取出前日才从栖身的房屋中临时“借”來的衣衫,一见小溪顿时喜出望外,四处打探了沒有人,这才将马儿拴在伞棚一般的树下,三两下褪尽身上的衣衫,一个鲤鱼打挺纵身入了小溪。
她一点一点将身上的每个角落都洗了一遍,长发湿漉漉地搭在胸前,她如一尾游鱼一般肆意,许是最后时刻对自己的放纵。溪水将将到了锁骨之下两寸的地方。
她的身子一般隐在水中,溪水从肩头落至身前深深的沟壑之中,竟一滴不破,偶尔有细碎的阳光洒在水面上,看着那露在外的冰肌,叫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。
蓝珺瑶僵了一下,整个身子倏尔躲入溪水之中,再起时水面已腾起波浪。待溪水平静,水中已然不见了蓝珺瑶的踪迹。她的动作很快,眨眨眼的功夫,放在溪边的衣服已裹在了她身上,她眉目间全是冷厉之色,匕首在手中翻转,直直地刺向一旁的马儿,叫人有些不明所以。
“出來!”到了近前,她单掌按在马背之上,一个倒翻,向着马儿啃得欢实的草丛中刺了过去。过人半腰的草丛中一一柄长剑伸出,倒是挡了一下蓝珺瑶手中匕首的去势,也仅仅是挡了一下。下一刻,那长过胳膊的剑被削成了两半,那原本倚靠着大树的人也从草丛中现出了身形。
看清了她的面容,蓝珺瑶急急收手,奈何这攻势夹着她的怒意而去,又岂是这般容易便能收回的。她强自将攻势转到一边,匕首擦着那人的肩胛刺入他拴着马儿的树中,入了半锋。
“碧淳可拿到了?”蓝珺瑶挑挑眉,看着同样憔悴的墨十。
墨十摊开手,一颗碧绿色的竹子正静静躺在他的手心。蓝珺瑶面上一喜,伸手就要去取那枚碧淳,谁知墨十又猛然握掌,将手缩了回去。
“怎么个意思?”蓝珺瑶裹紧了身上的衣衫,姣好的曲线暴露无遗,她却不自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