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士兵眼神之中全是迷茫,方才他刚到这里,还未來得及打探对面到底是什么状况,便被人敲晕了丢在坳中,沉沉不知事情为何。
待他感觉到动静清醒过來,只见到将军一行人已到了自己身侧,泛着寒光的剑尖停在自己面前一寸之处,那叫一个危险。
蓝卿月却以为久候他不归,已出了什么危险,哪知竟是这样的庆幸。不安的感觉笼罩,难道他们竟中了敌人的计中计。思來想去仍是不妥,他嘱咐身后之人在原地等候,决定亲身前去打探消息。
这探路士兵面上的不明不似作假,且经历了韶关一事,想來不安生事的人都被他清理出來了。按照他所说的那般,蓝卿月一颗心沉到了谷底。
天空中微见薄黛,若要行动,必须加紧时间,再过不久,等敌人全部苏醒,等待他们的后果便是被敌人瓮中捉鳖。蓝卿月将整个人贴在山体的一侧,紧紧依靠着山墙凹进去的部分,顺着墙体的走向一点点前进。
另外两个方向亦是如此,鼠九与老熊二人面对的是同样的情况,只是老熊一方的探路兵却沒另外二人那样的好运气。老熊发现他的时候,他已然沒了气息。
将身后的百余人安置妥当,两人做了与蓝卿月一样的决断。四面凹陷的山谷中,三人正谨慎地往谷中摸过去。山谷中此刻响动全无,完全不似大军驻扎的模样,三人心中同时升起了不妙的预感。
这样的情形持续了沒多久,待蓝卿月摸进山谷中,才发现鼠九已等候在那里了,只是两人对面,早已空空如此,紧接着老熊也到了,三人见到这样的情形,顿时觉得有些傻眼了,敌人又弄出了什么幺蛾子。
三人聚在一处,鼠九矮下身子,伸出那双骨节分明的手,在地上轻轻摸了一段,脸上的表情登时凝滞,随将军打仗这些年來,他还沒有碰到过这样的事情。
地面上的印记都很新,并且杂乱异常,若不是走得慌忙,定然不会是这样的印记。火把将整个山谷照的通亮,哪里还有一丝人烟的痕迹。
只略作思虑,蓝卿月便知是敌人做了两手准备,待约定的时辰已过,去行刺之人沒有消息传來,西陆大军便全军撤退。他们这样离去,等同是将一座城池拱手相让,蓝卿月心中想不透,到底是什么样的重要事情竟比得一个国家的城池还重要。
本想着趁机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,就算不能消灭大部分敌人,至少也能将今夜的损失弥补回來,却不想敌人先一步动手,留一座空城与他们,这事着实來的蹊跷。
破晓的极光穿透最后一丝阻拦,在城中主帅府投下大片光亮。只一夜的功夫,城池变换了主人,城中的百姓虽已知晓,却并未作出太大的反应。他们常年处在战争的边缘地带,只要主事之人不扰民,他们便不管是在谁的统治之下。
蓝卿月手执一卷奏本,坐于正座之上,窗子旁边还挂着墨迹浸染了半幅的未完成画作。方才他再府中匆匆浏览一遍,这主帅府中之人走得匆忙,只捡了值钱的东西带走,一些较大的物什也是仿造品,偌大一个主帅府,竟沒剩得一件值钱的玩意。
他身旁杯中的茶水添了几添,又散去了全部热气,主人早忽视了他的存在。蓝卿月心中迷茫,他依旧想不通透,西陆大军明明形势大好,怎地忽然撤军,还将这好不容易抢到手的城池拱手相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