照例在湖心亭外坐下,看着这几乎是照搬着蓝府旧貌的亭子,蓝珺瑶简直有些哭笑不得,她这宸寰内一半是依着旧日里相府的模样,一半却是依着她在东凌皇宫内的住处,打眼望过去,着实有些不伦不类,与这宸寰宫的奢华更是半分也不协调。
亭子里的石桌散发着丝丝凉意,冬末的风已带上了些春日的气味,饶是这般,也让人禁不住直打冷颤,殿内殿外俨然是两个世界,她看了看逐渐褪去薄茧的双手,这段日子果然是懒散了。
蓝珺瑶伏下身子,将脸贴在预石桌上,要借这凉意让自己清醒三分。在无人可以看到的角度,她的嘴角勾起一丝不屑的笑容,若是不做些什么,才不正常吧。
三日的时间一眨眼便过,夜才过了一半,宸寰宫内的石龛接连被人点亮,一身喜庆的宫人排成队,依次进入宸寰宫内。龙凤喜烛摆得到处都是,似火的红绸将这个院落连成一片,就连假山上都沒放过。
叩门声响了三声之后,陆之润指派來伺候蓝珺瑶梳妆的老嬷嬷们便不请自入,推开了宸寰宫的殿门,她们身后事捧着金饰、凤冠霞帔、大红喜服与吉祥物的丫鬟,大殿内不多时便站满了人。
自从她们进來,蓝珺瑶的脸色便沉了下來,像是随时都要发作的样子。这些嬷嬷虽然看着心生惧意,不过有陆之润的交代,再加上这些年宫中多少大风大浪她们都挺过來了,心里自我安慰了一番,先有人站了出來,轻蓝珺瑶焚香沐浴。
与凌祈暄成婚时,这样的场景蓝珺瑶便经历过一次,虽然当时凌祈暄中了霜琴所下的心蛊,不过碍于传统,又是当着所有百姓的面赢取自己这位先皇钦定的皇后,他也沒有半分马虎。
这样的繁琐只经历一次便让她累得整个人都像是垮了一般,看在常人眼中无限的荣耀到了她这里却避如蛇蝎,只是这世间要经历过两次立后大典的人,恐怕也只有她一人了。这样想着,蓝珺瑶倒是巴不得卿月哥哥他们早些出现。
若是自己不配合,想必陆之润定然还有其他的安排,与其现在在这里浪费时间,不如节省一点体力,到时候擒下了陆之润,自己一定要好生出一口恶气。
这几个嬷嬷原本以为,要劝服这位主子配合着沐浴换衣,定然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,岂料蓝珺瑶异常配合,这着实让她们吃了一惊。不过随即她们又释然了,既然注定了是这一宫的主人,早些想通也好。
一道道繁琐的工序下來,当蓝珺瑶在她们的摆弄下坐在铜镜前时,只觉得皮下三寸都散发着香气,这些老奴们还嫌弃她熏香的时间不够,若不是她坚持拒绝再熏下去,蓝珺瑶觉得她就成了一个移动的香囊。
湿漉漉的长发披散在脑后,身上只着一件轻薄的衣衫,想起方才教引嬷嬷的模样,她几乎抑制不住要笑出声。
宫中向來有规矩,嫁给皇上之前,都有专门的教引嬷嬷來教习房事,她褪尽衣衫,手臂处光洁如玉,那位嬷嬷甚至翻着她的另一条手臂去看,却仍然沒有见到守宫砂,惊讶得几乎要当着另外几位嬷嬷的面失态。
若不是内里穿了肚兜与亵裤,隔着这薄薄的一层轻纱,当真能将将她看个通透,她有她的坚持,继守宫砂一事后,这些嬷嬷们仿佛误会了什么,在这件事上也就不过分固执。即便这样,这样的装扮仍旧使得殿内那些仍未经过人事的婢女臊得双脸通红。
身后有侍女上前,捧着干毛巾将蓝珺瑶的长发轻轻拭干,铜镜中映出一个清晰的人影來,眉目如画,目光炯炯,因沐浴时间过久,双颊散发着粉嫩的红,高昂的脖颈,肩腰勾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。看得久了,仿佛要沉醉其中,说是惊为天人一点也不为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