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日清晨刚过,皎月司礼小吏前来相请。
两路求亲队伍随即整束衣装,各展旗幡,并排走出驿馆大门。
只因相距王殿已近,此时便不用车仗,只是备了三架人力扛抬的步辇,专为三名求亲之人乘坐。
澄玺当仁不让,已然坐了上去。危殆却是大为尴尬,只因身体肥圆,臀股太大,步辇座位便显得太过狭小,几次努力将屁股塞入不成,反而咔嚓一声响起,那架步辇竟而四散开裂,沦为一堆木板碎屑了!
危殆摔了个四仰八叉,虽是沾了皮糙肉厚的便宜,并未摔疼,却是跌落了头冠,更将一身新缝的黄色衣袍挣开一道尺许长的口子,位置恰在臀后,露出里面鲜红小衣,待到被两旁伴随费力拉起,眼见四名辇夫正自捂嘴偷笑,危殆立时恼了,竟而不顾体统,当街跳骂起来!
危获见了,只得上前劝慰一番,又令人搀起公子速回驿馆更换衣衫,只是步辇已然损毁,再不能坐了,危殆索性扭动硕大身躯,一面抬袖擦汗,一面尽力向前步行而去。
第三架步辇本为迢远而备,此时却仍旧空着,任凭迢固吹胡子瞪眼抑或好言哀求,这位迢瀚公子却是绝不上辇,反倒与尕二伯白等人混在一起,远远坠在队伍后面,便如前来看热闹的闲人一般。
阿瓜本不欲前往王殿观礼,奈何尕二与伯白强拉过来,只得勉强拔动脚步,与阿莎相跟在队尾。许是一夜无眠的缘故,阿瓜此时面色蜡黄得吓人,两只眼泡鼓出老大,满脸萎靡之色。
一路盘旋向上,约莫一盏茶的工夫,绕过一排密不透风的箭竹密林,便见一道青石垒砌的厚墙,两旁不见碉楼夹立,更只开一道不大的月门,前面站着六名皎月兵士,如此看去,此处并非森严王殿,反倒像是一处豪富别业一般。
果然,一入月门,一方空中花苑便忽然跃入眼帘之中!
花苑先被一池十余丈宽的水带环抱而起,此时已是八月天气,但不知此间有何神奇,水面之上,仍有荷粉菱赤,高低参差错落,绿叶亭亭,或长或圆,碧草幽幽,时浮时荡,晴日方好,波光潋滟,更有数条青石拱桥从四面飞落,将诸人引入更上一级的花海芳林之中。
也不知用了何法,此间花树竟也忘记了季节,或酿酝,或含苞,或肆意怒放,正自纷纷竞彩争艳,牡丹吐蕊,玫瑰娇艳,兰花清幽,茉莉素洁,更有一丛丛杜鹃逆时怒放,。
这处花海或低矮或匍匐,分门别类,各安其所,汇而成群,簇拥起更进一层的芳林所在。
此时栀子方谢,海棠才开,木槿仍旧羞涩嘟嘴,一丛丛的凤凰花树却自浓绿羽叶间捧出一团团火红花球,便如这一季中当仁不让的魁首,令人纷纷侧目而视!
脚踏斑斓花毯,循着花林小径,由外而内,渐行渐高,待到脚下又现出一道水雾氤氲的幽涧流瀑之时,那处高高在上的皎月王殿已然在望眼前,脚下道路却已到了尽头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