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人转头之时,才见天色早就亮了,此时已是朝阳初上时分,只因一夜变故丛生,刚才又为阿瓜诊病太过专注之故,竟然未曾觉察。
见蓬木蕊脸上紧张神色,蓬木苏立时心中一惊,心道莫非饲虫六祖还有后手,此时重又攻入城来?
暗自心惊的蓬木苏正要开口相问之时,却见蓬木蕊已然迫不及待说道“大王,外面来了一桩天大喜事!”
“喜事?”蓬木苏一怔,随即冷笑出声“我胧朦寨刚刚遭了大难,眼下这位朋友却又生死不知,哪还来的什么喜事?还有天大?真是好笑!”
“姑姑,真的是一桩喜事,蕊儿万万不敢胡扯!”蓬木蕊见蓬木苏神色,索性赌咒道。
“你且说来听听!”蓬木苏自知自家这位侄女虽是顽皮,却是从不说谎,于是转而平心静气道。
“刚一大早,城外忽然来了一队人马,尽跨五色骏马,共有十人,守关兵士一问才知,竟是前来送喜帖的,姑姑你猜来人是谁派来的?”蓬木蕊说到此处,却卖了个关子。
王城被破,蓬木苏正自心痛,此时又见蓬木蕊这般啰嗦,不由骂道“你要说便说,若是嫌这条舌头长得碍事,这便给你割了下来!”
蓬木蕊立时缩脖,吐吐舌头,换上一副正色“竟是那八廓城中的澄阳伪王派来的!”
蓬木苏闻言一惊,急问“便是那个此时唤作危戮的饲蝁之奴?”
“正是!”蓬木蕊答道。
“所为何事?”蓬木苏冷冷问道。
“那人说是公子危殆欲往盈朔城求娶皎月长公主,特来邀请姑姑前去观礼!”蓬木蕊此言一出,蓬木苏倏然变色,便连席间的南巫与迢远听了,也觉不可思议,只因澄阳与皎月两国世居中土,早有姻盟祖约在前,但凡王子王女长成,便即联姻结好,永不相负,因此数百年来,澄阳王后必是皎月公主,而澄阳大王又总是皎月佳婿,素来不爽。
但今日危戮竟然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,以其伪王之子堂而皇之求亲皎月公主,既是僭越之举,又有鸠占鹊巢之嫌,这一步棋可谓老谋深算、祸心包藏!
真若此事成了,岂不坐实了危戮一国大王之名,实至名归之处,澄阳便也从此再无澄氏王族一脉,反倒果真改作危氏当国了!那时,当年小小饲蝁之奴几乎便要凌驾于蓬木苏之上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