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骞被他们吵得头痛。 这段时间本就因为爷爷的病情没能休息好,今天情绪又几次急剧变化,他此刻真的有些快被逼到极限了。可他还是只能忍,因为这些都是他的家人。 二叔从小脾气急躁,不适合从政。所以卫老爷子也不打算让他进入政坛,顺着他的意思让他从了商。只要卫家不倒,二叔自然就会高枕无忧。 因为自家有本钱,二叔挑媳妇自然可着自己的心意来,第一要紧的就是一定要漂亮。不然以陈静那普通的家世,也不可能成为楚南第一家族的卫家的媳妇。 陈静也知道想要在卫家立足,就要讨丈夫的欢心。但卫绪明有个坏毛病,喜欢勾搭漂亮女人。刚结婚时还收敛了一阵子,新鲜感一过,老毛病就犯了。 一开始,陈静初到卫家还有些胆怯,并不十分敢跟卫绪明吵,总是拉着纪明芳诉苦。 纪明芳能说什么?小叔子虽然是花了点,但也不是没分寸。通常也只是口中调笑几句,真刀真枪的还真没听说过。 所以她也只能劝陈静忍着点,再慢慢想办法收拢丈夫的心。 结果陈静当真忍了一阵,还想尽办法取悦卫绪明,恨不得时时刻刻长在卫绪明身上就好。可惜陈静太心急。两人刚和谐了几天,她就开始紧迫盯人。 卫绪明这人只能顺着毛摸,妻子黏糊他他很自得,但他绝容不下妻子将自己当成囚犯一样整天看得寸步不离,连跟别的女人说句话都会醋意大发。 陈静在外面当着众人下了他几次面子后,两人的关系就开始紧张起来。在外面吵还知道收敛点,回了家吵到忘形还会动手。卫绪明被陈静挠得一脸花,出去被人一阵笑话,回来就嚷着要离婚。说被陈静之前温柔顺从假相给骗了,分明是娶回了一只河东狮。 陈静自然不会肯。 她家世普通,看着那些长得远不如她的女同学过得比她好,她就很难平衡。她长得这么漂亮,凭什么不能比她们过得更好? 早就有了攀高枝的心,在知道卫绪明的家世后,她立刻就决定要抓牢这个钻石男。幸好卫绪明是个爱美色的,很快就被她迷得神魂颠倒,而她也如愿以偿地成了卫家媳妇。过上梦寐以求的日子,终于能在同学面前扬眉吐气,她又怎肯轻易放手? 就这样好一阵吵一阵,两人磕磕绊绊过得鸡飞狗跳,但感情终究有了裂痕,也越来越淡薄。 要不是一次吵架后,陈静被卫绪明推倒在地,突然腹痛难忍,下身还见了血,他们都不知道陈静居然已经有了身孕。 当时卫老夫人还在世,见状大手一挥,将卫绪明这个孙猴子给压到了五指山下。为了卫家的孙子,卫绪明被勒令要照顾有孕在身的妻子的情绪,不得再出去花心,不得做让妻子情绪激动的事。 至卫霖出生,卫绪明被卫老夫人逼着当了七个月的妻奴。 但即便这样,还是挽不回因怀孕初期的疏忽,对腹中胎儿造成的伤害。卫霖从出身就身体不好,不满一岁便被诊断为哮喘,且无法根治。 “够了!二叔,小婶,你们都少说一句。现在是算旧帐的时候吗?我们还是赶紧想想办法,怎么挽回才是当务之急!” 卫骞向来表现得很温和,特别是在家里,很少有生气的时候。这样大吼大叫的样子,还真是适应不了。 两人同时噤了声,虽然还是互相看不顺眼,但总算是收
敛了。 “谁想跟他吵?是他非要跟我吵。”陈静赌气坐回床边,嘴里小声地嘟囔着。 一只白皙如玉的手从后面伸过来拉住了陈静的手:“妈!” 陈静惊喜回头:“儿子,你总算醒了!现在感觉怎么样?胸口还难不难受?” 卫绪明听到先是一喜,随后又有些赧然,抓了抓头皮,跑到床的另一边:“儿子,我把你吵醒啦?躺了这么久,饿不饿?我去叫人送点吃的上来。” 说完,不待卫霖回答,就“蹬、蹬、蹬”地跑下了楼。 卫霖眼中闪过感激,内心却感到深深的无力。 爸爸妈妈感情不睦,这样三天两头的吵架已经是家常便饭。在他看来,两个人都有错,可他却什么也不能说。 子不言父母之过,况且两人虽然天天吵,但对他都是实打实地关心。从小到大吃穿用度他都是最好的。眉头皱一下,他们就要紧张个半天。打听到哪有名医擅长治疗哮喘,就能推了所有事,巴巴地带着他去看病。 这样的父母他说不出不好的话来,也只能每次等他们吵完再分头安慰。只希望有自己这个儿子在中间调停,两人不要真的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。 动手取下氧气罩,在陈静的帮助下坐正,他看着眼中全是疲惫的堂哥,心里有些抱歉:“大哥,那炼瑶住在哪?事情因我而起,我亲自去找她道歉,无论如何,也要将她请回来治好爷爷。” 看着堂弟那张苍白的脸,卫骞心有不忍。堂弟病还没好,他怎么可能让他去承担这些责任。 “不用,我会自己去找她。炼瑶……这姑娘其实心很软,我真心诚意向她道歉,相信她会原谅的。” 话虽如此,其实卫骞心里根本没底。只是炼瑶一人的话,他还有六七分把握,但加上一个黑面冷脸巫庆峰,一成把握都没有。 “大哥,既然你说的那炼瑶容易心软,那我出面会更容易取得原谅。” 同是卫家人,他不能什么事都依赖大哥。大哥的负担已经很重了,如果他出面能解决,他真的一点也不介意利用一下自己病弱的美色,虽然心里不会怎么舒服就是了。 又跑上来的卫绪明听到儿子的话,也心疼儿子要拖着病躯去给人低头,但他并没有反对。身为卫家人,一定要有担当。况且,怎么说得罪人的是他跟陈静夫妻俩,如果罪魁祸首不出面,又怎么体现出自家的诚意? “就这样吧,小骞你也别推。我和你们一起去。” 陈静张了张嘴,想说也要跟儿子一起去,但想到自己要跟一个黄毛丫头赔礼道歉,心里又有些别扭。